“1.5个”村里人眼里的“张同学”
“1.5个”村里人眼里的“张同学” “张同学”实火。抖音上2个月据说增加了千万粉丝,如果单纯是粉丝增长,也不足以说明火的程度,但是“张同学”的热度出了“圈”——从“人民网评”到新京报,再到百度百科和百家号
“1.5个”村里人眼里的“张同学”
“张同学”实火。抖音上2个月据说增加了千万粉丝,如果单纯是粉丝增长,也不足以说明火的程度,但是“张同学”的热度出了“圈”——从“人民网评”到新京报,再到百度百科和百家号……互联网和短视频圈的从业者和围观者,一把一把小木柴,让这把“火”越来越旺。
“张同学”刚开始火的时候,有人说他是吉林艺术学院导演专业的研究生,一些评论开始“恍然大悟”——怪不得这么专业,理所当然!但这个信息在前几日新京报的专访里被“张同学”辟了谣——“九年义务教育都还差一年没念完”。
而他的“出身”如此受人重视,主要还是他的视频太专业了,结合他拍摄的都是农村题材,这样的差异感确实令人关注。另外,“张同学”火爆的同时,他的粉丝群体究竟是五谷不分的城里人还是和他一样的“村里人”,也成了很多网友关注的话题。甚至说,这个结果很可能决定了张同学究竟是“昙花一现”还是魅力长久。对此我们找了几位自认为“村里人”的观众,请他们聊聊“张同学”的视频内容,以及自己的感受。
“我咋就没感觉?”
在县城开饭店的王老板,自称是“0.8个”农村人,自己家就在“东北——黑吉辽”概念中存在感没那么强的吉林。从小在农村长大,亲朋好友远亲近邻都是村里人,高德地图显示,距离县城不到9公里的近郊——就是他的老家。
王老板虽然出身农村,但是因为在大城市生活的时间比较久(类似“张同学”,九年义务没完成就在大城市“打拼”),确实眼界和思维要比一般的村里人开阔、新潮一些。说到“张同学”,王老板随便点开其中一个视频,刚看到开头,他就认出来了,“哦,是他啊!我知道,在快手上看过。”“他快手上有号吗?不应该吧,不都说他是抖音捧起来的吗?我感觉没准都签了。”坐在一旁的小王质疑道(先不说小王是谁,她的戏份在下一部分)。
“那就是别人从抖音转的内容。”为了更深入地谈谈感受,王老板抽着烟,在缓缓散去的烟雾中把“张同学”的视频分析了一下。“应该是触动了一些80后怀旧的心绪吧,现在压力太大了,觉得那时候真好,”他挺认真地阐述道。
“问你啥感受呢没让你猜他为啥火,好像你真明白似的。”小王有点儿暴躁但直指交流的核心。“哦,那我不爱看”,王老板简洁明了地表达了想法,以防再被小王挑刺。“至于为啥不爱看,我的情操已经过了还要怀旧的阶段,”王老板哈哈笑道。
“你现在的阶段都是看长腿美女吗?”小王又开始直击要点。“没有没有没有,”王老板有点局促地挪了挪老板椅上的屁股,换个掐烟的姿势,“我现在都看时讯啥的,及时掌握点经济动态啥的。”
“这个张同学的视频啊,我注意到了,他真是整得挺专业,一般农村人可真拍不出来,”王老板开始下论断。
“你又明白了,”小王翻个白眼,“其实他这样的视频,就这样的内容在快手可太多了,你也别觉得快手里的都是那些瞎整的乱七八糟的内容,那都是你们的误解,媒体吧也总爱放大,其实快手也真有拍得好的东西,不少拍得很专业的,但就是没火成这样。你看这都几千万粉丝了……”
王老板开始夹带私心给小王“安利”,他知道小王一直不喜欢快手。“他在抖音能火,肯定是因为抖音这一类内容少,大家觉得新鲜。还有就是他这水平挺高,但团队肯定也没少花钱,整这些流量……不过我估计没多久就火不起来了”,王老板对自己的论点进行了收尾。实际上,好几年前快手刚刚“萌芽”的时候,王老板就加入了“看客大军”,是那种——手机没有浏览器行,没有“快手”不行的忠实用户,他觉得以自己多年在“快手”的阅片经验,足以支撑这个论断。
“那你说,你那些村里的发小儿能爱看他这样的视频吗?”小王是真的有点好奇,王老板说了一句有点儿哲理的话回答她——“不会,他们都在生活内”。
“我看了,没啥意思”
小王其实是这次聊天的主导者,跟几位交流对象的关系都非常密切,所以她能用那么直接的方式和粗暴的态度对待这几位。
在东北某地级市上班的小王,自称是0.5个农村人,她的年少时代都是在农村成长,从高中读书开始才算正式离开了农村,但现在还是有很多在乡镇里生活的亲戚朋友。她所在的地区比王老板更偏僻,这里的农村生活也相对落后一些,按王老板的说法就是——“我家点灯时候你家还整洋蜡照亮儿呢”。
张同学的西服领带“反差萌“是观众的笑点
小王的手机里有抖音,但是一个礼拜能刷两次就不错了,主要还是没有大量的时间耗费在这上面,“因为一刷就停不下来,容易晚睡。”和“张同学”的关注者不一样,她在抖音没有刷到过“张同学”的视频,只是因为一条“张同学不可能是一个人拍摄内容”的分析视频引起了她对“张同学”的注意。
她顺着分析视频找过去,挑了最新的、最火的、最早的几条视频看了看,就已经有了结论:“我真的不爱看,”小王坦言,“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为啥能火?可能抖音的用户就是吃这样的风格,就那种感觉很高端的视频拍摄手法。”小王也爱看技术流视频,但是这些视频内容让她欣赏不起来,“可能还是因为内容的问题吧,他拍的都是农村的事,这些事儿离我太近了,他现在视频里的布景,唤起的是我10岁以前的记忆。就那VCD机,那大炕旁边返硝的墙,那立柜,跟我小时候的一模一样。但他的内容是在讲现在的事,我就觉得整个儿一个‘错位’,就让我情感上难以接受。”小王说的时候,确实是皱着眉头,显出了点抗拒。
“说实话,现在我家亲戚没有住这样环境的了,大家的平房窗户比楼里的还保温,厨房也干净利整的,我看到一个评论觉得说得挺对,说这地方应该不是他(张同学)住的地方,”小王找到那条高赞评论指了一下。
说到这一点,“张同学”在接受新京报的采访时有提及,他坦言这是“演绎”。“就是当电影看,别当真呗。但我还是想杠一下,大家喜欢看的难道不是他呈现了一种农村的‘真’吗?所以,他这里又是给了我一种错位。”
就这两种“错位”,让小王在看视频时连点赞的想法都没有,甚至有点儿硬头皮看完的,因为视频内容的时长对于不想看的人来说,真的是太长了。“他现在拍的内容,抖音上面确实比较少,但我觉得他这么专业,这么会琢磨,也不是非要用这样‘演绎’的手法来拍吧?现在真实的农村也有很多可拍的故事和情景啊!”小王认真地又说了一句:“可能,是我希望他是真实的农村生活的记录者,而不是演绎者,因为真实的农村值得被看见。”
“我打心底儿服他”
赵女士,如今是一位身处超一线城市——上海的白领。她在甘肃某地级市长大,在广州读大学,曾在北京新媒体行业工作,现在已经在上海工作两年了。在这几个大城市也待了几年,但是跟小王一样,家人有挺大一部分还在农村,所以她自称算是“0.2个”村里人。
“你想聊这个张同学?那我真要整点不一样的想法,”赵女士跃跃欲试的态度让小王对聊天的期待值蹭蹭往上涨。赵女士事先上微博搜了一下(因为她的手机里没有抖音也没有快手),“我对这个人有印象,剪辑达人嘛,我看过,挺佩服他,而且根据我的判断,他应该就是自己做的内容”。
“因为啥?”小王有些困惑。“以我自己笨拙地做短视频的经验,我没办法想象这么多角度这么多准备怎么去筹划,你知道‘胸有成竹’吧,他就是那种心里有竹子有画面的人,”赵女士解释了一下。似乎赵女士的判断是对的,因为这部分内容在“张同学”的其他采访中,也曾经提到。
张同学对媒体吐露的“心声”
似乎感觉到这个观点也很普通,赵女士又严肃地说道,“你要说不是科班出身的,那这个水平肯定就是经验丰富了,拿手机或者很便宜的小摄像机就行,下沉内容的必要元素,就是拍摄工具易于获取。”这时的赵女士显露出一点曾经的“半吊子”编导气质来,可能就是因为她具备了一些相关的专业知识,所以她相信,“张同学”的内容是可以不借助专业团队完成的。
“内容这个东西,都是有套路的。撰稿有,编排有,甚至连《动物世界》都有,水平高的就能在套路里玩出花儿来,还让你看不出套路,”赵女士原来在北京就是努力学习短视频“套路”,但是没成功,所以这可能是她佩服“张同学”的理由之一。
“农村也有这样的能人,只是有点儿少,他肯定是从事这行比较早,套路就玩得好。抖音应该也是流量倾斜,所以火了,不过内容啥的肯定没插手。”基于自己“有限”的从业经验,赵女士得出了她的判断。她还提到“张同学”的拍摄内容,“我看着老亲切了,炕柜啥的我家现在还有亲戚用呢,我一会还想再找几个看看去。”在听到小王说到自己不喜欢这些短视频的理由后,赵女士觉得小王有点“格局小了”:“那你家的亲戚可能是条件都比较好,我家亲戚前两年窗户还钉塑料布呢。”
【结束语】
在聊天的最后,赵女士总结:“应该是离这样的生活不远不近的人,才爱看,大家都是想看点儿和生活里不太一样的东西,比如咱这种小镇青年,往农村看还能整出点俯视的感觉,还觉得自己挺接地气。”“但现在快手里的小镇青年,就总爱把拍摄背景放在城里,”她补充道。
或许,在短视频里对农村生活的“演绎”才是最真实的吧,“真想看最真实的,应该看纪录片去,”赵女士如是说。